路灯下,埋藏着倔强,刚烈的誓约已定,从不妥协。
(资料图)
偶遇年少的伙伴,那时是一个夜晚,路灯拉长人的影子,那片阴影下,暗含着多少落寞。
”还记得吗?”他问我,“我们当时为了不忘彼此立下了誓约。”
我的记忆由他一句话便全都如闪电般苏醒过来了。我记得当时我搬家,搬到别的地方求学,原来的那些伙伴,都来送我,还留下了一纸约定。我记得那故作成熟的连笔字,显得几分幼稚,镌刻着不曾磨灭的誓言:
“你一定要回来啊,你想甩掉我们,我不同意,我们都不同意!”
上了初中后,我便淡忘了,虽还记得有这件事,却不放在心中。今日竟在古巷拐角处,遇见故人。我的热血涌起,记忆中的我们是那样的不懂事,又是那样地坚强与团结啊!
还记得有一次我的脚摔伤了,我只好在家养伤。”我不同意,我要出去,我要和他们一起去!”我喊我的父母,他们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在窗台上目送着伙伴们去买雪糕的身影。心中只剩难过。不久,敲门声响起,一个冰凉丝滑的雪糕送到了我手中。这时我知道,他们与我总是一心的。若想把我们分开,我不同意,我的心亦不同意。
搬家之前,他们也曾求我的父母,但终究是没能改变这事。那个晚上,我悄悄地与伙伴们躲到楼下的小棚里,约定好不分离,并写下壮烈的誓言。我也无奈,只好随父母走了,但小棚旁的那盏路灯埋着我们的倔强。
那封红字的书信仍保存完整,“我不同意”四个字被刻意加大了尺寸。我取出书包中的信,望着身边少时的伙伴。握住他们的手,一起大声呼喊:我不同意!永不分离!那封书信不是儿时的玩笑,而是终身的诺言,我们亲如手足,心永远连在一起。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我终不同意。我相信,只要心连心,天涯共明月,没有什么是无法跨越的。
我们不会妥协,也从未同意过忘记彼此,失去彼此。这镌刻在纸上的誓约,亦镌刻在每个人的心中,那四个赫然的大字读作:我——不——同意!
阳光总是顽皮而不识时务,总是悄悄无声地溜进房间,悄悄的,慢慢地移,在不经意间,一下子跃上小床。亮醒的昏沉的眼睛,梦境中突然出现的阳光,让我不适地揉着双眼,不情愿地翻身坐起。翻下床,走出房门,母亲正在收拾些衣服,见我醒来便道:“醒啦?难得放假,今早陪我买菜去吧。”我迷糊地点着头,算是答应。
太阳还未升到头顶,阳光仍到处玩耍着,将事物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我和母亲走在少有行人的早街上,沐浴着清晨温和的阳光,向菜市场走去。
踏进菜市场里面已然是一片热闹景象,叫卖的叫卖,拉价的拉价,原来并非没有早起之人,全都躲在这里面呢。
我与母亲来到菜摊前,那是一位年纪已大的老奶奶,瘦弱的皮肉包着躯干。她的自信乐观,却在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出雏菊般的笑容。
母亲伸手挑选新鲜的青菜,老奶奶正忙着和先到的客人等着算钱,一面又与客人高兴地聊着天,母亲选中蔬菜,见老奶奶没注意,便顺势抖落几片保护蔬菜的菜帮儿。这样可使菜蔬轻些,少花几块钱。看到这一幕,我知道母亲是为全家考虑而精打细算省些钱,但面对年老的奶奶,看到抖落的菜帮儿静静躺在脚下,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母亲接着又捧起一个玉米,向奶奶问着价钱,剥下玉米厚厚的外衣,检查着包裹在内的饱满果粒。奶奶见着这一幕也并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保证着玉米一定是新鲜甜美的,不停的夸着说着,这玉米是自己家种的,老香甜,自己也摘来吃。母亲听着夸奖,细细检查无坏后,剥落外皮,满意地递给奶奶称量,奶奶笑着接过,好像什么也没见到,而我却在母亲剥落玉米叶的一刻,发现奶奶深藏眼底的心疼和接过只剩嵌着饱满玉米粒的玉米棒时一瞬的颤抖。
走出菜市场,母亲很高兴,因为今天的食材既新鲜又实惠,我却有些难过,对母亲说:“妈妈,那位卖菜老奶奶太辛苦了,我们不该再给她增加负担了,明天起不要再抖落菜帮子了好吗?我不希望也不同意您这样啦……”是的,不只不希望,而是不同意,不能同意……
这些天,母亲越来越忙了。
刚开始到学校住宿的第一个月,我的压力与日俱增。每次推开家门的一刹那,心中翻腾的激动与喜悦,却总是被蒙上一层阴影——母亲又不在家。我长叹一口气,看着爷爷为我准备的一大桌子菜,原先的食欲却早已荡然无存。窗外的校园,父母们和孩子们交织在一起,我凝望着那些父母牵着孩子的身影,心却在悄然结成冰。
国庆节前的下午,阳光成桶地泼洒下来,又如同顽皮的孩子一般爬上我的笔尖,似在默默地端详着我勤奋的姿态。“明天既是国庆节,又是中秋节,我一定要和母亲放松地度过一天。”心中的一句默念,仿佛成了一股强大的动力,手中的笔就像踩了油门一般,丝毫没有停顿与犹豫。
时针已在不知不觉间走过半圈,夕阳的余晖染黄了整个房间,眼前的书页已被晕染作迷人的橙黄。清脆的门铃声在耳畔响起,却犹如一只大手猛地揪紧了我的心。“是母亲回来了吧?”我心想着,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的笔,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疲惫充满了她的面庞。她抬起头,那个熟悉而温暖的笑容在她脸上荡漾开来。“来,到我身边坐坐,我们聊会儿。”
我和母亲愉悦地攀谈着。我认真聆听她安慰我的每一句话,不论是在语调还是在语速,都有种在海绵上的蹦跳感受,宛如在嘴里放了一块棉花,说起来柔绵细腻。半响,一丝忧愁突然从母亲的眼神里划过,母亲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失落地说:“孩子,我明天需要去值班,可能没办法陪你一起过节了。”
我愣了一下,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便坚定地脱口而出:
“我不同意!”
母亲愣住了,她看我的眼神里溢满了惊讶与抱歉。我赶忙补充道:“妈,您明天晚上回来吧,我想和您一起赏月。”落日的余晖直照进我的双眼,不知怎地,我的眼里突然噙满了泪水。
第二天傍晚,夕阳依然是那样柔和,把整个屋子染成橘黄。我轻轻推开家门,熟悉的脚步声如同乐曲般牵绕着我的心。我看见,母亲那亲切的笑容,顿时,泪水朦胧了我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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